奢、妄

　　終於生米煮成熟飯啦～～～～～

　　「她說她終於發現自己的感情了。」

　　「是嗎。」沒有任何情緒的問句。

　　「我……」

　　「畢特，妳要回去嗎？」

　　「不，我還在上班，我只是……」

　　「我是問，妳今天要回去哪邊。」

　　「……」顧曉青自己也不知道，現在到底該何去何從。

　　「妳們在一起了嗎？」陽齊彬問。

　　「……沒有。」

　　「我以為妳會笑著答應。」

　　「我也以為會是，可當我真的聽到的時候，心底很沉重。」顧曉青難得今天滴酒不沾。「我不知道為什麼，我開心不起來……也許是我們之間拖得太久了？久到我早就不抱期待我卻不知道。」

　　「也許只是因為妳身邊有我而已。」陽齊彬加重語氣說：「所以妳不需要她了。」

　　顧曉青沉默，她不敢斷言。的確，她曾經想過如果跟陽齊彬安定下去並沒有什麼不好，周子祈也可以過自己想過的人生，接著她們會分開，離開那個住了十年多的房子，接著……

　　這時她才發現，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的幻想中，已經沒有跟周子祈在一起的這個選項。

　　強忍著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時間怎麼可以消磨一個人的感情這麼多？

　　「今晚要過來嗎？」

　　「我……我沒辦法。」

　　陽齊彬皺了眉頭。

　　「但我也……無法跟你繼續下去了……」

　　空氣瞬間凝結，顧曉青終究是說出心底話：「我很抱歉把你也捲進來，但若真的要選擇，就算子祈沒有發現她的感情，我還是會要求分手……畢竟一開始我就用錯誤的心態跟你交往……」

　　「我不介意。」

　　「但是我介意，我沒有辦法回應你對我的好，甚至越到後面越感壓力，每次跟你做愛完我的心情都會蒙上一層灰，好幾次，我都在問自己在做什麼，一開始我是為了想忘記子祈，可是到後來，我是連你都愛不上，你要我怎麼面對這些現實……？」

　　「可以讓我陪妳。」

　　「但事實是我沒辦法讓你陪……我真的知道你對我很好，但這份好不是我可以擁有的。」

　　「可我只想把這份好給妳，妳無法承擔，我換個方法，讓妳不要壓力這麼大好嗎？」

　　「不……那不是你改變或我接受就可以解決的事情……」

　　深呼吸，陽齊彬摀著頭說：「我說服不了妳對嗎？」顧曉青沒有回應。「我知道了，我不會巴著妳，不是我要祝妳幸福，而是我相信我可以給妳更好的。」

　　陽齊彬喝完酒便離開了。

　　他說的沒錯，顧曉青雖然認同，卻也無法告訴他不屬於她的，再怎麼好都無法承受。

　　回到家，她覺得很疲憊，攤在沙發上不是很想動。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見開門聲，沒有抬頭，她也不明白能說什麼。

　　「曉青……我買了早餐，要一起吃嗎？」

　　「……嗯」

　　周子祈坐在她對面，幫她打開餐盒，依舊是老樣子的熱狗蛋餅跟大杯溫紅茶，周子祈自己則是蔥油餅夾蛋配糙米漿，顧曉青笑了，搞不懂，一個大小姐，特別愛吃平民美食，每次看她吃得一副要發光的樣子，她的壞心情也會跟著不見。

　　「……我跟我男朋友……分手了。」

　　「是嗎……」她以為周子祈會像白天一樣央求她在一起，她只是咬一口蔥油餅說：「我還以為妳很愛他……」

　　「我……是為了要分散對妳的感情，才想跟他在一起的，可是現在連我自己都搞不懂了，暫時不想談戀愛，我覺得那已經違背了愛情本身的意義，我看著宛弦跟她女朋友，或是亦歆她們，她們的愛情都好純粹，只是單純看著對方、對對方好，然後計畫著未來，一步一步走，我不知道何時開始，我的感情變得複雜，然而這一切跟妳都沒有關係，是我變得太多，也變得太要求……」

　　「沒有……是我理解得太晚，我不知道感情是什麼，如果早點知道，我就不用讓妳痛苦這麼久了……」

　　「妳拒絕我很明確，是我抓著妳不放……」

　　「不，我明白我並不想把妳交給別人……我卻沒有意識到這是什麼感情。」

　　「子祈，我想……我們再怎麼爭論這個話題，也回不到最初，我……我覺得我們應該重新認識彼此，我們把彼此定位在很奇怪的地方，已經沒辦法平淡地相互看待……也許吧！我猜我想重新維持一個形象……妳還記得嗎？我第一次喝醉並不是因為老闆要我試酒，而是我發現喜歡上一個人是多麼開心的一件事，妳……是我的初戀，而我就這樣喜歡了我的初戀十年，對於有沒有回報這件事，我想我是貪求的，到最後，到底是執著要妳這個人、還是要一份感情、還是不甘心妳離我這麼近，我卻得不到，不論哪一種，我想這都不是愛情真正該教會我的事情……我……今天上班想了很多，沒喝酒的確讓我清醒很多，我朋友是這樣對我說的，我只要喝酒就也學不會跟妳溝通，她是對的，所以……」

　　「我知道妳的意思了，的確，我們很少交流，即使我們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我也覺得，自從大學畢業後，我們……就不曾對對方開懷笑過了……」

　　顧曉青很開心周子祈跟自己有共識，講完她覺得自己心頭上的壓力少去很多，這樣的她算是有前進一些吧？

　　自那天後，周子祈隔了兩天才回Flavor上班，她們還是跟往常一樣，是彼此的得力助手，上下班讓周子祈接送，要回家前兩人會一起去吃早點，再各自回房休息。

　　顧曉青猜周子祈應該也是花了不少時間在維持自己的情緒吧，雖然相處上並沒有不同，但兩人的心境都已改變，顧曉青發覺，周子祈比起以前，對她更溫柔了，甚至也會有盯著她發呆的情況，若不是她現在有把持住自己，她很可能一下就失去理智。

　　就這樣維持了快一個月的時間，顧曉青也沒看過陽齊彬再進到店裡，其實她心上是覺得可惜的，她認為陽齊彬不應該遇見她，或說愛上她，愛情這件事，不論性別，誰都很難放棄的灑脫，往往都是靠時間去淡化，才能當作沒事。

　　快月底了，老闆最近出現在店裡的次數越來越頻繁，而且自己也投入工作中，不忙她會坐在吧檯，好像在思考什麼事情。

　　四點準備收店時，老闆說要宣布事情。

　　「唉，算了，沙瓦妳自己說吧。」

　　「呃……」藍宛弦一臉也太不負責的表情回應過去，奇怪，她們以前的互動似乎沒這麼好啊？「就是……我要離職了。」

　　唯一驚訝的人只有顧曉青。

　　沈亦歆是藍宛弦的好朋友，所以很有可能早就知道了，周子祈則是店長，會先知情也不意外，但是令顧曉青驚訝的是，她沒想過Flavor這樣的四人組合會有拆散的一天。

　　「我的學業已經讀完了，之後要繼續升學，沒有辦法再過作息顛倒的生活。還有就是……我女朋友幫我跟我家裡的人溝通好了，所以我之後會回新竹讀書一邊在我哥的公司底下學習工作。」

　　「嗯對，就是這樣，大概這三個月內會離職，我請宛弦再幫忙我一小段時間，她的位置之後會由我接手，就這樣，準備收拾吧，詩白妳來一下。」周子祈被叫走後，她們就開始手上的動作。

　　不只人前進，連環境也會跟著改變……想想她跟周子祈都在Flavor待十年了，從生意要開始好轉的時候她們進來打工，然後跟著轉型，變成小酒吧，藍宛弦先進來工作，她還記得她看見藍宛弦進來的時候就像看到當初的自己一樣，很熱情的教她很多東西跟訣竅，之後沈亦歆都會來店裡陪著藍宛弦，看到沈亦歆的第一眼就是覺得她憨厚的可愛，於是就一直巴著她，要她來上班，周子祈可能是考慮到店裡需要人手，所以她也跟著鼓吹起來，等到四個人都湊齊了，老闆就開始建立制度，賦予她們味道及暱稱還有職位，原本覺得會一直這樣下去，但還是會有分開的一天，有點長，但也不算短的日子。

　　回家洗完澡，顧曉青想去冰箱拿水喝，卻看到對面的房門是微開的，於是她看向客廳，周子祈撐在沙發上睡著了，桌上擺著的是這個月的帳務報表，外頭天氣雖然悶熱，但屋內是開著空調的，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連身睡衣待在客廳，顧曉青怕她感冒，在思考到底要叫她起來還是拿外套給她蓋著，畢竟周子祈工作狂的性格，事情不今天做完她不會睡。

　　突然，周子祈醒來，迷糊地喊了她一聲，顧曉青正要回應，卻被她的下一句話給驚呆住。

　　「我可以抱妳嗎？」

　　「咦？」

　　「一下就好……」顧曉青心軟，點了頭，周子祈拍自己大腿，她跨坐上去，手也不知道擺哪裡，周子祈兩手穿過她的腰側緊抱，臉貼在她的胸口，讓顧曉青心跳加速。

　　「最近，太累了，宛弦要離職後，老闆就有點不在狀況中，不知道她們發生了什麼事，對老闆好像是個打擊，雖然她會接手宛弦的位置，但她本人似乎很抗拒，我最近在一邊幫忙，但手腳沒有宛弦好，而且她調酒那麼久了，比例都抓得很精準，有些專門來店裡品酒的客人也喝得出來口味有跑掉，壓力有點大。」

　　她聽出周子祈言語中的疲憊，不捨地摸了她的頭，她還以為周子祈一直往前衝的個性不會喊累，但橡皮也是會有鬆掉的一天，她不太確定能做什麼，自己能分擔的範圍有限，周子祈如果對她有什麼要求，她都能做到，哪怕只是一點點小事。

　　「之後店不知道會變得如何，亦歆也說會離職，老闆說可能不經營Flavor了，但實際出路還沒著落。」周子祈輕聲地說：「又要再思考該何去何從了……」

　　周子祈一直在煩惱自己的去處，從大學開始，還有不接家業，跟到最後在Flavor當店長。大學的時候顧曉青幫了她；家族企業則有同父異母的妹妹；工作上則是自家老闆加上後面也變成她的姐姐，這些顧曉青都知道，如果說周子祈的人生起點有她，那她該成為她的最後嗎？

　　還是人生中的過程之一就好？這十年……

　　抱了一會，她拉開與周子祈間的距離，多出一顆頭俯看著她，周子祈也回望著，突然，她感覺一股力道把她往下拉，接著周子祈的臉在她面前放大數十倍，不對，更重要的是……

　　周子祈吻了她？

　　顧曉青整個人都呆住了，而她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的同時，周子祈的舌已經竄入她的口中，帶著笨拙試探她的，顧曉青不知所措回應著，彼此碰觸的時候已經讓她不曉得該怎麼呼吸，現在她只能用一點點的腦容量在思考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周子祈退開，用著難耐的表情盯著她說：「對不起，曉青……我……覺得我忍不下去了……我沒辦法阻止自己對妳的感情……我的胸口好悶，好像有一股火在燒，我……除了公事讓我頭大以外，剩下的時間都是在想妳，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也覺得很抱歉……我明白這麼做會給妳帶來困擾，可是……」

　　周子祈沒說完的或早該說完的，剩下就讓顧曉青給吞進肚裡。

　　顧曉青封住她的唇，牽引著她的舌，她跟周子祈的心情一樣，無法遏止自己的情感在心底蔓延，尤其在這平淡的日子，相處的時間變多了，對談的話題也多了，假裝跟平時一樣，是喜歡上知己知彼的感覺還有這當中的曖昧，體會著周子祈對自己的好與包容，自己也緩緩學著回應，不做過多的要求。

　　純粹的曖昧，比起之前互相猜疑來的好。

　　周子祈放任顧曉青在自己的嘴裡探險，偶爾顧曉青會把對方的勾往另一頭，把主權給對方，換個地方纏繞，然而很快她發現不太對勁，周子祈主動到不像是第一次，甚至有越燒越熱烈的趨勢，而且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上對下的位置已經交換，周子祈一樣緊摟著她，但是把她壓坐在沙發上。

　　她想推開周子祈，但又捨不得破壞現在的美好，對她來說根本是天人交戰，然而就像是聽到她的心聲一樣，周子祈並沒有給她太多時間考慮，兩人唇分開之時還帶著唾液，對方緊貼著她，在她耳邊帶著熱氣喘著說：「曉青……對不起……」

　　「什麼？」

　　顧曉青還來不及反應，她的耳骨被周子祈輕咬著，之後是舌頭舔過的觸感，顧曉青穿的是海灘短褲跟短袖Ｔ恤，雙腳被對方的膝蓋撐開，衣服被往上撩，沒穿內衣的胸脯一覽無遺，顧曉青迅速想用手遮住，但對方的手比她更快，且貼著她的胸說：「……我一直不知道自己之前怎麼會對妳的裸體無感，越想這點，我心底越是灼熱，無法平靜下來，有好多好多的慾望無法發洩，我只能跟妳道歉，可是我不想停下來，如果只能有一次做愛機會，妳能不能不要拒絕我……？」

　　周子祈這樣說太犯規了！顧曉青怎麼可能拒絕她的邀約？

　　周子祈用舌頭輕舔著她的胸部，一邊學習著想種下痕跡，有一下沒一下的刺痛感讓顧曉青也跟著心頭難耐，手握緊了又鬆開，她一邊舔咬一邊來到乳尖，含住吸吮還抬頭看著她，表情無辜的可愛，周子祈終究是放開了顧曉青的手，她緊抱住對方，對方抬起身子，頂著她的下巴再一次熱吻，手覆上兩團渾圓，不安分地搓揉著。

　　「嗯……」顧曉青不由得發出聲音，她不知道周子祈會這麼強勢。

　　對方改用兩隻指頭夾著她的頂峰，然後用嘴輕咬著還不忘舔過像在舔小傷口那般，偶爾換邊，手繼續動作，沒有停下，不給顧曉青放鬆的空間。

　　顧曉青感覺自己的下腹不太舒服，她想要夾緊又無奈被扣著，也許是周子祈發現了，她一把脫下她的褲子與底褲，自己有多麼渴望顧曉青不是不知道，她也放棄掙扎，雖然之前給周子祈看裸體她真的無所謂，但現在她的羞恥心像是回來了，臉紅得不像話。

　　底下的潮濕已經打破顧曉青至今為止的認知，周子祈並沒有惡趣味地欣賞，或放著讓顧曉青羞赧到天邊去，她很乾脆就放進兩根指頭，直接沒入到體內。

　　「啊！」顧曉青驚呼，但更讓她措手不及的是對方就直接這樣動作抽插起來。「等、等等……！」

　　周子祈望著她兩眼充滿火熱，她已經瘋狂了。

　　「曉青……」

　　「等等，太快了！子祈！」

　　周子祈完全沒有理會對方的喝止，反而加重了力道跟速度，也許對方是周子祈的關係，她緊抓著，突然間就釋放了。

　　「曉青……」

　　「……嗯。」顧曉青喘息著，周子祈的手還在裡頭緩緩移動，不打算將手指拔出來。「……別在裡面。」

　　「可是……」

　　「子祈……妳會讓我瘋掉，我……我需要調整一下心情，不是說妳不好，我還沒有想過我們會真的發生關係……嗯……」周子祈緩緩將手退出來，惹得她頭又一陣暈眩。「我是說，我其實也很享受，但是現在很晚了，或說太早了，我們該睡了？」

　　周子祈拿了濕紙巾幫顧曉青的私處擦乾淨，帶著她去浴室把身上的薄汗擦乾後，問：「那我今天可以跟妳睡嗎？」

　　「……好。」被打敗，顧曉青怎麼可能拒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