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妄

　
　　昔聞いた話　眠りにつく少女を
　　喜ばせた歌は　あれもこれも嘘だったんだ
　　
　　汚いことは隠し　綺麗ごとを並べて
　　そんな夜みたいな　言葉ばかり広まってって
　　
　　「唔喔，拜託妳，要來也至少讓我知道一下好嗎？」她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進門，隨興往地上一丟，然後打開她的電腦。
　　剛剛聽見開門聲便把頭從棉被中探出來，果然紮實的嚇了她一跳。
　　「我說妳啊，雖然是我把鑰匙給妳的，可是妳好歹也尊重一下別人的隱私吧？」她繼續碎念，「如果今天我帶朋友還是情人回來，看到妳會有什麼想法啊？」
　　就知道妳沒有才敢進來，我在心裡說。說出來應該會被轟出去吧，還是閉嘴好了。
　　她坐到電腦前，也是我的腳下。她房間很小，單人床床尾到牆的空間正好塞下電腦桌，床當了椅子，報告做累了還可以直接躺下來睡，很符合她隨興的作風。
　　「還有我今天很忙，沒空理妳。」
　　真受傷。
　　從床上爬起來從她背後環抱住她，看到她先是點開瀏覽器逛逛網頁還有個人網站，然後與幾個人聊天，有的是公事、有的是遊玩的訊息。
　　「妳不洗澡嗎？」聞不到她那髮香真令人焦躁。
　　「我說我很忙，」她不耐煩地對我說，卻對眼前的視窗傳了一個微笑的符號。「妳抱夠了嗎？」
　　「先洗澡啦，妳身上都是燒烤的味道，這樣睡覺很不舒服……我是指，妳一個人睡。」
　　她白了我一眼，但似乎是認同我的說法，便爬下床在我面前脫得精光，然後從旁邊的大袋子拿出熱褲跟小可愛背心進了浴室。
　　
　　君と僕はね　似た者同士なのに
　　分かり合えないのはなんで？　なんで？
　　
　　她洗好澡打開浴室的門，傳出來的薰衣草香氣使我焦躁的內心安定不少，而她則是一刻也不得閒似的，又立刻黏回螢幕前，任由頭髮滴水在床鋪上。
　　我拿起她的頭巾，輕柔的幫她擦乾濕漉漉的頭髮。剛認識她的時候她頭髮留到了胸前，今年夏天氣溫飆到最高，她索性剪至鎖骨省去整理的麻煩。
　　頭髮不再滴水後，我從床邊抽屜拿出吹風機幫她吹頭髮，此時她已經不在網路上與人聊天，而是開始打起密密麻麻的文字。
　　吹乾後，我決定不打擾她，躺在她床上看起小說，不怎麼大的空間只剩下啪啪的打字聲跟翻書聲。
　　凌晨十二點。
　　
　　僕たちが作った嘘つきの世界で　君は作り笑いして
　　本当のことも知らずに僕は　つまんない冗談で君を傷つけてくよ
　　
　　凌晨兩點，她躺了下來，順便伸個懶腰。
　　「做完了？」
　　「沒，不過腰好痠。」
　　畢竟同一個姿勢維持了兩小時嘛。
　　我撐頭看著她，她閉著眼放鬆休息，過一會，她開口問：「妳朋友呢？」
　　「搬走了。」
　　「我知道，不是說要來找妳？」
　　我忘了我跟她說過這件事，「跟她情人去吃大餐了，三周年紀念日。」我想問的是，既然如此，又為什麼要做約定呢？
　　「哦。」她的語氣透露出無所謂的感覺，也是，跟她沒有關係，只有我該在意。
　　可是在意有什麼用呢？我自私的認為對方應該把我擺第一位，可是憑什麼呢？曾經說過的重要是謊言嗎？相信與否，卻只是讓自己深陷泥沼，也顯得愚蠢。
　　感覺臉上有一股濕潤，她親了我，她很少主動的，於是我露出疑問的眼神。
　　「沒事，看妳好像很難過。」
　　「妳不是要忙？」她脫了衣服，壓在我身上。
　　「嗯，不差這一個小時。」她的手在我腰部游移，掀起我的上衣碰觸我的胸前，冰涼的手指在敏感的地帶徘徊，激起彼此的情慾。
　　我伸手揉捏她的胸部，刻意忍住的聲音催化了理智，我親吻她的唇，喘息從嘴邊流露，這是我們熟悉的前戲。
　　人是欲望的信徒，一但開始了，怎麼樣也停不下來。去定義這樣的關係或是道德毫無意義，因為此刻或過往的我們，都是享受的。
　　
　　悪魔は嘘つきで　天使は正直者
　　人は嘘も本当も言うよ　一番面倒なんだ
　　知らなくていいことを知りすぎて
　　知らなきゃ良かったよなんて　なんて
　　
　　凌晨三點。
　　是最適合一個人的時間，可是我現在在這，並非一個人。
　　可以的話我一點也不想接受那必須是一個人的時間，正因為感覺不到有人生存著，才更顯得自己的孤獨是多麼地寂寞，以及愚昧。
　　是的愚昧，故意唱反調，藉此獲得優越，但那只是把自己往深坑裡頭推。
　　她盤起頭髮又黏回電腦前，現在的天氣不冷也不熱，當然全裸又隨性的她並不在意氣候，她只做她想做的事，與我相反。
　　我想，卻顧忌太多。他人說這叫優柔寡斷，但我卻在別人掙扎或做不出選擇的時刻，特別果斷。因此，大部分的人會找我商量部分事情，他們認為我能夠分析出與他人不同的理論，其實沒人知道，我只是愛唱反調，如此一來，我獲得了稱讚，愚蠢至極的面子主義。
　　我看著她的背影，她身材真的維持得很好，以沒有在運動的人來說。
　　背靠著背，希望能藉此吸收些她的體溫。
　　只要不要讓自己感覺到孤單就好了，只要不要察覺這些就好了……
　　
　　傷つけ傷つかないようにと　僕たちは嘘をついて隠し
　　そうしてく度また傷ついて　なんて人は脆く間抜けなんでしょう
　　
　　「我說啊，」她繼續敲打著鍵盤，「妳是不是太把自己認定是悲劇中的主角了？」
　　曾經我以為她跟我一樣，但其實她比我還要直接、堅強、甚至不顧一切；曾經我以為我們是互舔傷疤的夥伴，但她一點也不需要別人安慰，與我不同。
　　我沒有回話，我討厭別人這樣說，但我並不討厭她這樣對我說，大概因為是『她』這個人吧。
　　「越是告訴妳想聽的話，生存就會越失去意義。覺得自己可憐是件好事，那代表妳還存在著活下去的意識，但如果自怨自艾了，到處尋求安慰，那跟廢人沒什麼兩樣。」她打開抽屜，拿出菸盒，打開卻發現沒有菸，嘖了一聲繼續說：「也許妳沒有『到處』，但妳現在的模樣看了就令人火大。當時我認識妳時還沒這麼嚴重，也是因為這樣，才跟妳維持這種不上不下的關係到現在。」
　　各取所需，當初她是這麼說。我不否認在脆弱的時候，我認為我們應該在一起，或是本來就在一起這種理所當然的想法出現。但她毫不在乎別人感受的，潑了我一桶冷水。
　　漸漸我理解她的說法，確實，無論我們適不適合，但總歸一句是我們沒有愛情，只有激情。她與我相同，認為感情應該是好聚好散，當我們這種自我主義強烈的人一旦做了決定，磨合久了反而會累，不如就此分開別再勉強下去，但我們還是默默在心中追求一份願意令自己無私奉獻出所有的愛情。
　　即使那就是像在大海撈針。
　　然而，我們雖然想法相同，卻無法契合。
　　她轉過頭，而我注視著她。
　　
　　君の目に映る僕は誰なの？
　　
　　即使如此，我還是……渴求著妳啊……
　　
　　君は誰にも優しくするから　辛くたって笑ってみせるけど
　　隠したって分かるよ裏では　君は泣いて　泣いて　泣いて
　　
　　眼淚不爭氣的落下，我從不在他人面前哭泣，那會使我覺得輸了，太愛好面子的下場。
　　我討厭求救，當我發現到，為何我得承擔別人的眼淚，而卻沒有人可以分擔我的痛苦後，我再也哭不出來了。
　　但我也發現，夢裡的我十分愛哭。
　　替代哭泣。
　　「要哭就哭吧，在我面前妳可以不必堅強。」她溫柔的抱住我，我敢說，這是我們認識這麼久以來，她最感性的一天。
　　而這句台詞，也是我奢望好久的句子……
　　「妳害怕受傷，相信與否定之間找不到平衡點。人是需要自私的，妳顧忌著別人的感受，別人可不見得把妳擺心上，同樣地，這種心態妳也一定有過，人與人之間是互相傷害而成的，無須感到痛苦，這世界可是充滿著謊言啊。」
　　
　　その涙の理由を話してよ　僕の前では強がらないでよ
　　嘘つきだらけのこの世界で　僕は君を信じそして
　　つまんないこんな世界　壊したいんだ
　　
　　「我好害怕，認為重要的人都離去了，當初說著不會離開的人也走了，到最後，還剩下什麼可以相信的？」
　　「即使如此，我還是在過去的那個地方，那圈圈，我不知道該怎麼跳出來。」
　　「逐漸脫軌的人生變得無法掌握，我不曉得我該何去何從。」
　　「受傷的位置彷彿不會好，如同這抽菸就發作的支氣管炎，帶著這般殘破的身軀，我體會不到人生的美好。膽小的我渴望死亡，卻也害怕。」
　　「那從小的願望也是詛咒，長大至今我還說著我只能活到二十六歲，而現在都過了兩年，願望沒有實現，詛咒失敗了，我活著，尋求不到意義。」
　　「多麼希望這裡永遠是避風港，可是妳也離我而去了，我承認我渴求著妳，或是一段真實的關係，我可以把這個希望藏在心底，換妳一輩子當我的避難所，若妳需要，我也可以做到。」
　　「可是為什麼呢？什麼都不剩了啊……」
　　
　　好痛，將傷疤一點一滴的挖出來，眼看著它血流不止卻還是繼續。
　　我說著這些，妳聽不到，妳的溫柔只有那一次，最後一次。
　　那之後妳去哪了呢？剩我一個人該怎麼生存呢？
　　吶，我該怎麼做呢？
　　
　　
　　
　　嘘つきの世界、嘘つきの夢。

　　　　　　　　　End.

作者後敘：我想大概會有人好奇最近這三篇短篇根本莫名其妙、亂七八糟又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吧？

　嗯……這麼說好了，這是發生在身邊周遭某些人的真實故事，是現實但也是虛構。

　而為什麼要寫，除了紀念以外，沒有任何的用處了吧。

　「喔！好像真的有這麼一回事呢。」這種感覺。

　我試著想寫，寫出當事人們心中的感受、想法，以及最深層的那一塊。

　我不知道成功了沒，但我自己覺得成功就可以了吧？

　當然了，所挑的歌也是盡力去按照詞來寫出整體的含意。但，也是我自己認為的含意就是了。

　獨白：藏在心底最不願承認的事實。

　告解：獨白之後即使再不願意承認，說出即成了不會改變的現實。

　逃避（原名避難）：告解所產生的壓力而選擇逃避，雖然找到了一處避風港，然而……

　逃避之後呢？會接著下去嗎？我自己也不知道，因為故事也許只需要一天，但整個過程的發生卻是十年。

　而且我要是一直寫短篇下去，原創長篇Flavor系列應該是永遠生不出來了吧(?

　雖然我覺得短篇實在很好用，簡單濃縮還不必鋪成……

　以上。

　啊，P.s：三篇短篇的照片都是我自己拍的，不是專業的真的非常抱歉。

↑原本這篇是打算用這張的。無法取捨嘖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