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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慣例,我一手拿著她喜歡的百威啤酒,另一手則是我自己不管怎麼喝都喝不完的奶酒,騎車到她家樓下。
  凌晨四點。
  
  我按了門鈴,沒有腳步聲。
  該不會睡著了吧?我剛剛可是有傳訊息叫她醒著的啊!
  正準備伸手敲門時,門打開了。
  「大便啦。」又是那毫不修飾的回應。
  關上門,她的房間還是一如往常看起來雜亂但卻樣樣分明的擺設,她本人也一如往常的邋遢……她強調是家居。
  
  ミュージックミュージック このゆびとまれ
  サイレンスサイレンス さわがないで
  君への想いを 鳴らすスキマなんて
  ないの ないの ないの ねえ かき消してよ
  
  我熟練得從櫥櫃裡拿出她的酒杯以及我的馬克杯,順手拿了抹布還有冰塊走到浴室外的小陽台,看到板凳還有那玻璃桌面的小茶几,將它立起來也用抹布擦乾淨。
  「真賢慧。」她吹了個口哨。
  不理她,幫我們兩個的酒都倒好後,她手上多了兩包洋芋片,還有菸。
  她找到了風向,側對著我,將菸點燃。
  我討厭人抽菸,而她身邊的人都反對她抽菸。
  支氣管炎。
  「幹嘛,又吵架了?」她問。
  「我是那種人嗎?」
  「是啊,沒吵架妳才不會來這。」
  「煩。」還真被她說對了,但是指吵架這部分。
  「這次又吵什麼?」
  「老樣子,她爸媽要她回家,但是她不要,又找不到原因反抗,我要她回家幾天就好,她卻覺得我在趕她走。」
  她吸了一口菸,雖然我討厭她抽菸,但她抽菸的側臉實在是滿帥的,有點像漫畫那樣。
  「妳就不要讓她回去不就得了?」
  「但她這樣會跟家裡關係惡化,我不要那樣。」一口奶酒入喉,甜甜的滋味稍稍淡化了我的煩躁。
  「現在呢?」
  「還是回家了,只是不接我電話。」
  「哦……」她回應的很輕,將菸捻熄,走到我對面坐下,喝她的百威。
  「還有,」我說:「她覺得很不安。」
  「不是一直都很不安嗎?」她調侃道。
  「煩。」這是我們的共同默契,雖然欠揍但其實無傷大雅。「我看起來像是隨時會離開她的樣子嗎?」
  「玩世不恭。」
  「誰跟妳玩世不恭啦!」我拿抹布丟過去。
  「後宮花園?」
  「閉嘴啦!」可惡沒東西丟,怒吃洋芋片。
  「妳就飄移不定的,令人抓摸不著啊。」
  「都兩年多了……」
  「不安這種東西不是時間過去就會驅散的。」她說,我知道她在說什麼。
  
  “言葉”とか “気持ち”とか
  “想い”だとか そんなんもう 今は
  いらない いらない いらないよ
  消えちゃえ 消えちゃえ 消えちゃえよ
  ほら ほら 出てこないで もう
  
  思い出とか後悔だとか
  温もりとか そんなもん 今も
  消せない 消せない 消せないよ
  抜けない 抜けない 抜けないの
  詰め込んで 埋もれちゃえばいい
  
  她開了另一包洋芋片,嘴裡咀嚼著含糊不清地說:「她昨天出現了。」
  「又?」
  「嗯,又。」
  「原因是?」
  「老樣子,想知道我過得好不好。」
  「可以不要再這樣煩妳了嗎。」我皺眉不耐煩地說,我真的很討厭那個人。
  「我跟她說了。」
  「最好她做得到。」
  「幹嘛,妳也討厭她哦?」
  「只是覺得一直反覆循環很煩啊。」
  「真感動,抱一個。」
  「走開啦。」
  她露出受傷的表情,隨後又一臉欠揍的說:「也是,等等有人又要吃醋了。」
  「她吃妳的醋幹嘛?」
  「鬼知道呢,她對我就是醋意很深。吶~好朋友錯了嗎~」噁心的語調。
  「閉嘴啦。」
  「有情人沒朋友~」又來。
  再度句點她,她亂叫一陣子之後發現沒有回應,只好默默吃起洋芋片配啤酒。
  屢試不爽。
  
  tu.tu.tu.tu. 点よならべ
  リズムを 敷きつめたら
  君の事 僕の事 まとめて
  ぜんぶ ぜんぶ 踏みならせ

  ミュージックミュージック このゆびとまれ
  サイレンスサイレンス さわがないで
  君との未来を 描くスキマなんて
  ないの ないの ないの ねえ ぬりつぶしてよ
  
  她哼起歌來,很輕快的旋律,是心情不錯的意思嗎?
  有時候我覺得我並不是很瞭解她,雖然我們當了很多年的朋友,個性意外地合,但她總有個什麼不讓我靠近。
  以前不是這樣的,即使是那個人消失、出現、又消失的這些時間。
  那個人帶走了她的感情,讓她將部分感官封閉,但她不會對我隱藏,我想多少是友誼的關係吧。
  直到最近。
  
  忘れたいな 忘れないな
  大嫌いだ ...ダイキライダ...
  逃げたい 逃げたい 逃げたいくらい
  消えたい 消えたい 消えたいくらい
  まだ まだ 出てこないで
  
  「退出,是為了成全。」她突然說,我投給她疑惑的目光。「也許我不在,妳們關係會比較好吧。」
  「有什麼關聯?」
  「感覺。」
  我察覺到她「想消失」的想法。
  「胡說八道。」我安撫她。
  「我有沒有跟妳說過,我不相信有人重視我這種話?」
  「現在說過了,那很蠢。」之前她說的時候我跟現在一樣嗤之以鼻。
  「上次分手的,或是過往分手的,當她們對我的好,超過我對她們的好的時候,我就喊停了。」她淡淡地說,「我請求她們不要對我這麼好,她們總是公式的回答:『妳是我愛的人、我的另一半,怎麼可能不對妳好?』」
  「原來妳還有良心哦。」換我調侃她。
  「其實沒有,被咬走了。」
  「煩。」
  「我不太能理解,她們那種像是為愛奉獻的精神,近幾乎是無私地,對另一半關懷,又或是談到未來。」
  「花花公子。」
  「閉嘴啦。」
  戲弄回去的感覺真開心。
  「妳覺得妳沒辦法對她們好嗎?」我恢復正經的語氣問她。
  「我不知道怎樣是好,我只是做到我該做的。」
  「她們也是啊,妳會不會想太多。」
  「但那樣超出我的負荷了,我無法承受。」我知道,她在告解。
  「妳只是不願意相信有人會對妳好,還有,」頓了一下,「妳心底還有她。」
  
  ルルリララ 線よ 浮かび上がれ
  メロディを 散りばめたら
  君の事 僕の事 今すぐ
  ぜんぶ ぜんぶ かき混ぜて
  
  ミュージックミュージック このゆびとまれ
  サイレンスサイレンス さわがないで
  君の言葉が 響くスキマなんて
  ないの ないの ないの ないの ないの!
  
  她的表情沒有變化,但我知道我戳破了她的偽裝。
  那個人不只帶走了她的感情,也讓她原本就不容易信任人的心,變本加厲。
  我討厭她,因為我無法照顧眼前這個人,我們是朋友不是情人,雖然曾經一大票人懷疑我跟她在一起,可我們都心知肚明那是不可能的事。朋友之間,所做的就是保持該有的界線,而做再多,不只於事無補,也改變不了任何事。
  就像她過去毫無原因地選擇消失在我的生活裡不只一次,我不會去找她,而是等她回來。
  剛開始,我試著找她,但只是徒勞無功,後來我明白了,所以我沒有再行動,至少我知道她有做到我要求她的,活著。
  想到此,我說:「不要再消失了。」
  「嗯。」
  「妳對我來說很重要。」
  她依舊沒有回答,無所謂,我想這句我不會再說第三次。
  「謝謝。」
  「謝屁。」怪噁心的,「天亮了。」望向天空,已開始出現一些微光。
  「日出好夥伴。」
  「我又要被罵了。」拿出手機,兩小時前有她傳來的訊息。
  「需要幫妳說好話嗎?」
  「請妳說我早睡了,我會很感謝妳。」
  她收起桌上的垃圾,轉身走進屋裡前說:「沙發有毯子,不暖我再拿一件給妳。」
  我想起了她哼的那首歌,唱出了後半段。
  
  ミュージックミュージック このゆびとまれ
  サイレンスサイレンス さわがないで
  君への想いを 鳴らすスキマなんて
  ないの ないの ないの ねえ かき消してよ
  
  消抹不掉的,旋律、音階、符號、記憶。
  曾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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