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妄

「為什麼你們都要搶走我想要的東西……為什麼…還給我…」

「你們感情還是一樣好呢。」

「思諭妳…喜歡女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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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再接話。
　　感覺這是一場沉默的對決。我有點像是犯人，跟他對峙著。
　　我不想輸……
　　酒精發揮了它的效果，我的眼神有點迷茫，頭有點昏沉，但意識還算清晰。
　　我想藉由啤酒的苦澀，搞不好可以讓我堅持下去，於是我一口接著一口不停的喝著。
　　
　　「妳的臉好紅，沒事吧？」
　　「嗯…」才怪，我覺得好不舒服……
　　「喂！不要勉強了！」他從我手中拿走酒杯，順勢喝掉。
　　我有點發狂，「還給我！」我想我的酒品不太好。
　　「別鬧了，妳已經醉了！」
　　「還給我！為什麼你要搶走我的東西！」
　　「妳在說……」
　　「還給我啊！」我大聲叫喊，感覺眼眶有點發熱。「為什麼你們都要搶走我想要的東西……為什麼…還給我…」
　　我的意識僅到此為止了。
　　
　　醒來時我已經躺在我房間的床上了。
　　頭好痛……
　　昨天…跟那傢伙喝酒……然後呢…？
　　低頭看了一下衣服還完整…我想應該沒被亂來吧…
　　捂著頭起身，原來那傢伙躺在客廳上，蓋著他的外套，睡得還挺安穩的。
　　拿了一件毯子，蓋在他身上，雖然是暖冬，但還是會冷吧。
　　有股安心感不知從何而來，於是我拿了換洗衣物，準備泡個澡取暖。
　　
　　把整個身體浸泡在熱水裏，任由思緒在腦海中飄盪，有很多事情一瞬間閃過，但都不想認真思考。
　　『妳忽略人的能力也太厲害了吧？』『其實妳只是怕孤單而已。』
　　『真好，那應該很輕鬆吧，沒有人管的感覺真好～』『妳話真的很少呢，跟名字一樣。』
　　『我好久沒抱人工抱枕了～』『妳不會變同志了吧？』
　　『真的，標準的異類勿近！』『是她對女生比較溫柔好不好。』
　　『別離開我……』『可以……陪在我旁邊嗎？』
　　『小思其實很溫柔哦。』
　　『反正應該是看待對方跟其他人是不同的吧，待在對方旁邊會覺得暖洋洋之類的…』
　　『喜歡女生是什麼感覺啊？』
　　『只是遇到了一些事情，如果跟人相處的話，我會覺得很麻煩。』
　　『她可是很重視妳的啊。』
　　『明明妳留長髮也很好看的…』
　　『可是女生朋友也會這樣勾搭不是嗎？』『曖昧地帶。』
　　『誰說一定要台傭，當老婆也可以啊。』『沒想到談了戀愛也是個瘋女人！』
　　『她很擔心妳。』『妳們這種，不是都會自然而然就靠近嗎？』
　　『搞不好就只是把友情誤認為愛情而已？』
　　
　　『還給我…』
　　猛然睜開眼睛，最後一句話不停迴響在腦袋裏。
　　什麼…我昨天到底說了些什麼……
　　我失去了什麼…我到底…
　　再度感覺到眼眶熱了起來，昨天好像也有這種感覺？
　　我好像把最重要的事情忘記了…我意識到了什麼…？
　　不行，有股抗力要我不能想起來，想起來我就會崩潰，堅持至今的世界就不再有意義。
　　可是…好空蕩…不是一直都是空虛的嗎…為什麼…原來我已經被填滿了？就憑那傢伙…他辦到了…他也讓我體驗到什麼叫做友情…還有其他的情緒…
　　到現在才發覺這一點的我，在這密閉空間裏，再一次的放聲大哭。
　　
　　「哭什麼啊，傻女孩！」我聽見那傢伙在門外喊著。
　　用水潑了潑臉。「你是變態嗎？」
　　「妳要的話我就現在闖進去囉。」
　　「最好是你敢。」
　　「被發現我是正人君子不敢了。」
　　「不要臉。」
　　然後我們笑了。
　　
　　「對了，你怎麼跟翊樺說的？」我一邊擦頭髮一邊問。
　　「說妳生理期來，肚子痛到不方便出門。我發現女生生理期真的超方便當藉口的欸。」
　　不知道該不該說他聰明…「你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說另一個女人生理痛，感覺好詭異。」
　　「她好像還蠻習慣的吧，大概我被當成姊妹淘了？」
　　「要不要考慮變性？」
　　「不了，我還想結婚生三個兒子，可以的話兩女一男也不錯。」
　　「不敢想像你兒子會長什麼樣。」我皺眉。
　　「一定是跟我一樣，帥氣、聰明、能幹、萬人迷！」
　　我巴他頭，「夠了你，哪來的自信啊…」
　　「自戀總比自卑好！」他無奈地摸了摸頭，然後說：「對了，進度趕上囉，這學期的數學我都修好了，剩妳的英文囉。」
　　其他的專業科目跟國文，是靠他自己修的。「喔好啦，要我什麼時候教你？」
　　「這兩天吧。看妳今天方不方便，可以的話我回家拿講義好了，順便洗澡。」
　　「都可以。」
　　「那今天乾脆也讓我住下來好了？」
　　「一樣睡客廳。」
　　「好啦好啦，不就幸好我不怕冷。」他拍了下自己的頭，「我又忘了說，翊樺說要陪媽媽娘家，這兩天不在喔。」
　　「嗯。」
　　回娘家是嗎…我有多久沒回去了呢…好像也很久沒接到爸媽的來電了…
　　
　　兩天後，店長已經北上回來，打電話通知我們今天記得來上班，不過因為店長沒有翊樺的手機，所以就由那傢伙負責聯絡。
　　「妳打啦！」
　　「任務又不是委託給我。」
　　「男生打電話給女生真的很奇怪欸！」
　　「你又不是沒打過。」
　　我們就這樣推來推去，最後我用尿遁法逃掉了。
　　
　　「思諭跟妳說哦，這個四物湯要在生理期後一個禮拜喝，喝兩個禮拜之後，那個來的時候就比較不會痛了！還有這個熱敷袋，如果痛到受不了時可以墊在肚子上，然後還有這個……」
　　上班換衣服前，翊樺拿了一堆東西出來，明明就是回娘家，怎麼感覺是出去玩然後帶土產回來…
　　那傢伙在旁邊一直憋笑，眼睛一亮，我拿了桌上的塑膠杯砸過去。
　　「好痛！」正中腦袋。「靠！妳謀殺啊黃思諭！，不就還好這是塑膠的，如果是陶瓷還玻璃我不就送急診了！」
　　「我相信你跟蟑螂一樣啦。」
　　語塞，那傢伙拿著自己的衣服，憤憤的走出去。
　　「你們感情還是一樣好呢。」翊樺笑著說。
　　「嗯。」不太想承認。
　　「思諭妳…喜歡女生嗎…？」
　　「沒考慮過。」我想我表現得很自然吧…
　　「如果有男生跟女生同時追求妳呢？」
　　「我…沒那種感情…」
　　她盯著我，害我講得有點心虛。
　　「果然跟名字一樣呢。」她再笑，雖然我聽不太出其中的含意。
　　「兩位大小姐，準備開工囉！最慢出來的扣薪水哦！」那傢伙喊。
　　「那就扣你的囉。」我跟翊樺同時喊，然後對笑。
　　
　　如果要我評論她們的相似度，就外表來說根本是零。內在呢？搞不好只有百分之三十吧…
　　人極度想念一個人時，哪怕只是一點點，都可以把一個陌生人當作是對方。
　　所謂的尋找替代品也是這麼一回事吧？
　　不過…我的感情，好像只專注在沂渟身上而已…翊樺，反而希望她能幸福吧…
　　那樣就好像看到沂渟幸福一樣…
　　
　　那樣就好…那樣就足夠了…
　　是嗎？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