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妄

「齁，我會找妳啊，翊樺也會的吧？」

「有吃得地方我就去。妳咧？」

「你才該鬧夠了莊嘉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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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醒來不是因為刺耳的鬧鈴聲，也不是那略微刺眼的陽光，而是有種溫暖被剝奪走的感覺，令我瞬間驚醒。緩緩起身才發覺，平時我睡覺時都會抱的枕頭，已經被扔到地上。
　　真是今天怎麼睡相這麼差……心底這樣想，我搔搔頭下床撿起可憐的抱枕，然後把床舖整理好，才去做盥洗準備。
　　隱約記得剛剛做了個夢，可是夢的內容到底是什麼，卻想不起來。
　　看了看時鐘，距離約好的時間還有四十多分，想一想待在家裡也沒有事做，不如出去到處閒晃還可以耗時間。
　　於是我隨便穿了件牛仔褲還有長襯衫就出門了。
　　寒假開始了。
　　
　　到了約定的圖書館，就看到那傢伙站在門口像個雕像一樣，腦海裏浮現了「忠犬八公」這個詞，讓我不小心笑了一下。
　　「唷，看到帥哥所以竊喜嗎？」
　　「少不要臉了，跟個衛兵一樣站在這裡干嘛？」
　　「看妳們要讓帥哥等多久啊，這樣就有理由叫妳們請我吃早餐了。」
　　「可惜了你的詭計沒得逞。」
　　「是啊，頂多只能拗到飲料吧？」
　　「我看是你要多付一個金銅板吧。」
　　「欸！？不是吧！我這麼窮妳還要我請客喔？」
　　他擺出一張困窘的臉，而我不以為意的說：「多服務一個客人不就有小費拿了。」
　　我們就這樣鬥嘴，然後走向早餐店。
　　
　　「翊樺說她要晚點到喔。」
　　「是嗎。」我喝了口紅茶回答。
　　「妳怎不問我怎麼知道啊？」
　　「你怎麼知道？」
　　「太慢了啦！」他無奈的說。「手機啊手機，多麼方便的科技啊真是。」
　　「哦，要到手機號碼啦？真快。」
　　「對啊妳要嗎？」他奸笑著。
　　「免，我對手機不太有興趣。」
　　「妳哪個年代的人啊？現在人手一機，不拿不是很不方便嗎？」
　　「又不會有人找我，而且拿那個會有電磁波在身上，麻煩得很。」
　　「齁，我會找妳啊，翊樺也會的吧？」
　　「半夜叫我起床尿尿嗎？那應該更不必要了。」
　　「跟妳講話會氣死欸！」他捂著頭裝出頭痛的樣子。
　　「彼此彼此。」我丟下這句話，便起身順便幫那傢伙結了帳。
　　
　　大約是約定時間過後的十分鐘，我們看見翊樺小跑步到我們面前，還有點喘的說：「抱歉抱歉，讓你們等很久了嗎？」
　　我搖搖頭，那傢伙說：「還好啦，為了打發時間，順便幫妳買了早餐呢。」補上一句：「是這傢伙買的喔！」
　　「是嗎？謝謝妳喔思諭！抱歉因為要整理家裡，所以比較晚到。」
　　「無所謂，往後能讀書時間很多，不差這幾小時。」
　　依照那傢伙所期望的，我和翊樺一起幫他補習，好讓他通過兩個禮拜後的補考，只是地點改成了在圖書館。
　　想一想也真算是便宜他了，福利這麼大，不過就當作還之前欠他的人情吧。
　　
　　一整天下來，其實我發現這傢伙還挺聰明的，只是故意裝笨而已。數理先不說，像英文文法幾乎是兩三個例句就懂，單字懶得背就是。
　　我對英文比較拿手，翊樺則拿手數理，所以他們兩個感覺就像在比賽一樣，拿起例題就一直算個不停，兩個人答案的正確率幾乎百分之八十以上，我在一旁看得有點傻眼。
　　說什麼補習…感覺只是找藉口出來玩而已吧。心底不曉得為何竟然有這種想法，而且照這樣下去，原本預期兩個禮拜的讀書時間，搞不好可以更短。
　　
　　「啊，我忘了說，店長說他要南下幾天，這幾天可以不用過去。」
　　「你也太晚說了。」
　　「讀起書來就忘了嘛，哈哈。」他傻笑一下，「難得這幾天可以放假，晚上要干嘛？」
　　「要不要來我家吃飯啊？現在去買材料煮還來的及哦。」翊樺這麼說。
　　「有吃得地方我就去。妳咧？」那傢伙看著我，眼神好像透漏著什麼可是我裝作沒看到。
　　「都可以。」
　　「那走吧～」
　　那傢伙竟然一手拉著我一手拉著翊樺走了，真是…這種人只要拿吃的在他面前晃啊晃，應該很好誘拐吧…
　　
　　材料的購買全都是翊樺負責的，有時我在一旁挑選或跟她討論，那傢伙則乖乖的幫我們提東西，偶爾看到什麼東西好吃，就舉起來吵著說要買，他拿一樣我塞一樣，後來我煩了，丟下一句「你有錢就買」，他就不再吵了。
　　怎麼跟個小朋友一樣啊…我在心底嘆著氣。
　　翊樺家是間小公寓，光線很明亮，也整理得很整齊，小陽台還擺了許多小盆栽，「只有我跟爸爸媽媽三個人住而已，空間很剛好，我們家都還蠻愛乾淨的，所以要小心一點喔～」她一邊拿出地板拖一邊叮嚀著，然後走進了廚房。
　　真的是很有女生的樣子啊……雖然我也很愛乾淨，可是對於擺設什麼的就不太計較，反正一個人住也不會有人過來，太多東西反則整理起來麻煩。
　　隨後我跟了進去，翊樺起初拒絕著，好像是不太喜歡別人進廚房，可是我用跟她上次一樣的理由，她猶豫一下後就答應了。
　　「真是，來者是客這句話根本不成立嘛。」
　　我笑了下，「對女生可能不成立吧，外面那個不也坐的挺直得在當客人。」
　　「男人進廚房我還真不太敢想像…」
　　我們對看一下，然後笑了。
　　「欸～不要因為空間不足就親熱起來了，我餓了啦！」
　　「餓死你吧，都在動嘴巴的人還吵。」
　　「齁！什麼話！妳們買那麼多菜都我在提的欸！」
　　「這不是正常的嗎？」
　　「才怪！不要把男人當購物車好嗎！」
　　「那你就不要跟啊。」
　　他語塞，我則繼續和翊樺準備食材。
　　
　　很簡單的三菜一湯，對於不太挑食的我們，真的是再簡單不過的家常菜了。
　　那傢伙依舊吃了三碗飯，我想翊樺已經很習慣了所以多煮了很多，剩下的都給那傢伙收拾乾淨了。
　　「大概可以撐個兩天不吃飯了。」那傢伙攤在沙發上，拍著肚皮還打個嗝。
　　「乾脆叫翊樺每天都煮飯給你吃好了。」我收拾碗筷這麼說著。
　　「不好吧，我沒錢請台傭。」
　　「誰說一定要台傭，當老婆也可以啊。」
　　翊樺臉紅，我轉身，那傢伙再度無言。
　　
　　之後我們複習今天所學習的東西，看電視聊聊天，他們看著搞笑節目笑得很起勁，可是我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大約九點多，我跟那傢伙才離開翊樺家。
　　「妳有必要酸我嗎？」
　　「什麼？」
　　「我說妳今天開的玩笑會不會太過火了？」
　　他的語氣冷冷的，聽起來像是真的生氣了，但我卻不太在乎所以沒回答他。
　　沉默大約幾秒鐘，他硬拉住我的手腕，大吼：「妳夠了黃思諭！我一心一意幫著妳，妳全都不放在眼裡是怎樣！」
　　看著他的眼神，不禁讓我有點怒火中燒，我恢復了很久之前才有的冷酷眼神。「你才該鬧夠了莊嘉豪！」我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全都是你自己要幫的吧！我從來就沒有拜託過你！」
　　他咬牙，用力甩開我的手，「我真是瞎了狗眼！還以為妳會理智一點，沒想到談了戀愛也是個瘋女人！」然後他就逕自走掉了。
　　搞什麼我完全不瞭解他生氣的點在哪裡。被他甩掉的手腕隱隱作痛著，男人的力氣果然很大。真是，明明應該很氣憤的，卻是想著這種無所謂的事情。
　　沒和任何人起過衝突的我，竟然是在這種莫名的情況下。
　　算了也沒什麼，明天依舊是一樣，跟很久之前的我一樣。
　　沒什麼的…沒什麼……
　　
　　為什麼我開始感到心慌？

　　　　　　　　　To be continued..